盛夏有些无语地掀开罩在头顶上的毛毯,偏过头瞪了燕溥心一眼。

    对方眉目舒展,抱着双臂一派悠然自如的模样。

    盛夏现在对自己这具身体的状态也算很了解,见他看上去确实不冷,于是便没有逞强,安心将毯子裹上了。

    呼呼的风声和发动机的嗡鸣,对于本就因为过度消耗精神力,又勉强完成了极限动作而精神十分不济的盛夏而言,简直就是最好的催眠白噪音。

    她本来还想问问燕溥心救援怎么来的这么快,但眼皮就像被粘住,扯都扯不开,问题便就这样顿在了嘴边,人却垂着脑袋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海风特有的味道令燕溥心有些微的走神。

    他眯着眼,无声地看了会儿前方被破向两边的水浪,等收回视线,才发现身边的人竟然已经睡着了。

    大概是真觉得冷,她连下巴尖都缩进了毛毯里,只露出嘴巴以上的小半张脸,鼻头红红的,小小一个缩在座位里,像只被遗忘的雏鸟,可怜又可爱。

    快艇行进并不平稳,摇晃颠簸中,盛夏头一歪,便撞在了旁边的船壁上,发出一声不小的“咚”。

    即便这样,人还是没醒,就着歪下去的姿势继续沉睡。

    燕溥心觉得好笑,但一想艇上风大,这样睡着容易生病,便凑过去,伸出手准备将她叫醒。

    快艇在这时又一个大晃,眼见那颗毛茸茸的脑袋随着船身晃了下,又要撞下去,燕溥心手比脑快,手心一转便将其托住了。

    因为姿势的关系,两个人离得很近。

    燕溥心甚至能看到对方卷翘的,挂着细碎水滴的睫毛,像一双沾着露水的蝶翼,脆弱却美丽。

    他眨了眨眼,托着的那只手没动,调整了一下坐姿,就这样以一个近似于环抱的姿势坐在那儿,没再动了。

    多年末世生存习惯使然,盛夏并没有睡多久,便自发醒了过来。

    大脑尚未从睡意中完全清晰,感受到近在咫尺的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,她立刻本能地绷紧了身体,指间瞬间凝出冰刃——

    “这样都能睡着,你是猪吗?”

    好好一个人,可惜长了嘴。

    盛夏心里腹诽,身体却自然地放松下来。

    脑袋被轻轻拍了一下。

    盛夏下意识抬起头,环绕在周身的气息便连同那只手一同撤走了。咸腥湿润的海风立刻扑面而来,吹得她忍不住闭眼皱起脸。

    燕溥心看到她的表情,不由勾了下唇角,感觉手臂发麻的不适也没那么让人烦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