给穆衡收拾好,沈如娇自己的梳妆也是半点不能马虎。

    正红色金绣如意纹的软缎长衫,配上逶迤拖地同样是正红色的金绣撒花裙,乌亮黑发绾成的随云鬓里插着的喜上眉梢青玉簪,以及六枚珍珠镶嵌的金钗,每颗珍珠都有鸽子卵大小,圆润多彩,十分夺目。

    她特地挑了蓝玉的耳坠带上,这对儿耳坠所用的蓝玉,是当年圣上给父亲封国公的时候赏赐她父亲的一块蓝玉。

    父亲全都给了她,做了一对儿耳坠和两只镯子。

    装扮好的沈如娇,整个人跟一朵镶了金边儿的富贵牡丹。

    若是寻常人这样打扮,旁人只会觉得俗气,可沈如娇本就是艳丽夺目的长相,越是张扬华贵的装扮,越是显得她光彩照人。

    正要出门,外面突然响起老夫人身边的胡嬷嬷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给大小姐问安,老太太那边早就起来了,大小姐若是收拾好了还是早些过去请安才是。家里的亲戚都在,不好失了礼数。”

    往日里这胡嬷嬷可从不登她听雨阁的门。

    就算叫请,福寿堂院里那么多个丫鬟婢女,随便使唤一个过来便是了,哪儿用得着她胡嬷嬷亲自来。

    明着是来叫请,实则恐怕是想要过来一探究竟吧?

    看看她沈如娇到底真的自甘堕落,跟个下人圆房了,还是想要借着成亲的幌子来躲云州刺史填房那事。

    沈如娇相信,只要她还是处子之身,她的好祖母就不会把将她送去给云州刺史的心思熄了,好换她云州娘家侄儿一份锦绣前程。

    既如此,她自然不能叫这群人如愿才是。

    沈如娇看了一眼珍宝格上摆放的一把镶满了宝石的匕首,让穆衡去拿过来。

    穆衡走到珍宝格前,将匕首取下,走到沈如娇所站立的床前。

    沈如娇已经在床上铺好了帕子,见穆衡将匕首拿了过来,她伸手要接。

    穆衡方才去拿匕首的时候便知沈如娇想要做什么,好歹是他拜了堂的妻子,这种事怎能让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来。

    他直接将匕首抽出在手臂上割了一道,将血滴在了洁白的帕子上。

    沈如娇完全没想到穆衡会这么做,一看到殷红的血顿时大惊失色:“你这是做什么!”

    匕首锋利,只是轻轻划了一下,就割出一道血口,沈如娇赶紧将随身的帕子抽了出来折成一条,为穆衡包扎伤口。

    在穆衡看来,不过是一条小小的伤罢了,哪里值得包扎,一会儿也就愈合了。

    看沈如娇这紧张的模样,好像他是断了条胳膊似的,好笑道:“不过一条小小的伤口,用不了半日就能愈合。小姐千金之躯,这种粗活本就应该由我来做。况且这种小伤,并不碍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