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蛇不太客气地把趴在桌上的北极狐拍醒时，现实世界刚过去三个小时。
北宴本就睡得不安稳，蛇这一巴掌惊得他差点跳起来，正张口要骂，看清蛇相当难看的神色后便愣是把话吞了回去。
“没找到？”他问道。
蛇应着他的话摇了摇头，但表情看起来怎么都算不上高兴。北极狐更困惑了，挠挠睡得乱糟糟的头发，又继续打探道：“你没法带他出来？”
这次蛇给出了肯定的回答，北宴的神情跟着凝重起来。他欲言又止，最终还是收住话锋，等蛇自己吐露。
他很少见这位以张狂闻名的好战分子保持缄默，可见幻境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不乐观的事实，而对方在思量到底该向他说明多少。
实话讲，北宴最开始并不情愿淌这趟浑水。
如果他们读同一所大学，佘承尧一定是连专业课都敢缺席的那位，北宴则是兢兢业业打卡每一节选修的优等生。前者随心所欲时不顾一切代价，后者则尽量避免所有可能出现的风险。
事实证明北宴的猜想是对的，蛇在近乎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依旧大方把计划透露给他。——简直像个疯子在平淡地安排自己的后事。
“北宴，这事我来负责，不要让上面的人知道。”蛇一开口就是个要人命的话题，他却旁若无人地继续说道，“他们除了效率什么都不在乎。我不可能让别人碰苗屿。”
“我知道，你是觉得他们听了那兔子的说辞一定会直接动手杀了苗屿。嗯，他们也确实会这么做——”北极狐说着，余光瞥了蛇一眼，看到他面无表情的脸便止不住头疼，“但你想怎么搞？先不说别的，你一直住在幻境里不露面，不出三天就会被人察觉。”
然而蛇早有准备似的，冷静地把分工任务一一部署好。
“苗屿上学和睡觉的时候我会出来，作战部那边的事你不用管。”蛇说道，“我需要你去帮我查项东西。兔子没对我讲实话。”
“佘承尧，你怎么就觉得我一定会帮你？”北宴看他那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就觉得好笑，故意反问道，“知情不报，对面还是2s以上的兽妖……你是活腻歪了，我可还没有。”
“随便你。”蛇无所谓地摆摆手，冷笑道，“反正当初你也眼看着白湘去送死。我的命就更不值钱了。”
“不是……”
北宴哪想到他会在这种时候把旧事重新搬出来，一时让人堵得说不出话，眼见着蛇一转身就要走，赶忙拉住人气急道：“我帮你就是了！说声谢谢要你命啊？”
“我刚刚算过，幻境的时间流动速度比现实快一倍。明天晚上九点我来找你。”蛇自动忽视他末尾那句话，继续说道，“查一下神话故事里擅用幻术的妖，我觉得兔子不是现世存在的物种。”
蛇还是第一次在两个世界间穿梭，对时间的计算出现了些偏差。等他交代完事情急匆匆赶回梦境时，一睁眼便是站在他床前罚站似的小猫。
猫跟个小手办一样在边上杵着，一手抓着书包带，一手攥着他被角，看起来有点不知所措。
见蛇猛地睁开眼，猫先是一愣，而后得救般松了口气，把本就犹豫着的手收回来，轻声道：“家长会。”
蛇同样迷茫地转了转眼珠，在猫的注视下终于想起他们昨晚睡前聊过的话，一激灵掀开被子坐起来，慌乱地问道：“现在几点了？”
猫戳了戳手腕上的表，按亮后递到蛇眼前，脸上表情依旧很安静。如果不是瞧见离上课只剩十五分钟，蛇简直要以为他根本没有睡过头。